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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夙玉
那天，百无聊赖的天青师弟又拉着他抱怨：“唉～～～都练了两个多月，还没到师父说的第三重境，他老人家是不是存心整我们啊…… ” 他仍是冷冷回道：“胡闹！自己不够努力，却怪到师父头上！” 天青一脸委屈：“是是是……你和夙瑶师姐、玄震师兄都是一板一眼的人，就我总犯错…… ” 他又好笑又好气：“我看你待在思返谷，却是很快活。” 没想到天青却高兴地评价起来：“思返谷好哇！少了一堆训斥唠叨～不过就是没饭吃，让人有点受不了……” 他正准备训斥师弟一下，却被前来的夙汐师妹打断：“两位师兄。” 天青抢先问道：“哟，是夙汐师妹啊，有何贵干？” 他瞪了天青一眼，正欲斥责下天青那改不了的油腔滑调。夙汐师妹先开口了：“这位是刚入门的夙玉师妹，也已被掌门师伯收入门下。但这几日掌门师伯另有要事忙碌，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又都不在门派中，所以请两位师兄多关照她一下。” 说罢转身，对身后一名素衣女子介绍道：“ 夙玉，这便是我说过的玄霄师兄与天青师兄。”
他抬眉望去，禁不住身子一震。竟是一位极美丽的女子，明眸皓齿，肤如凝脂，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十分素净，虽然神色冷冷淡淡，眼里却透着明澈聪慧。她有一种清冷的气质，如同一支兰花在那儿幽幽绽放，让人忍不住远远驻足观看，想接近却又唯恐亵渎。琼华派女弟子中并不乏容姿出色之人，却无一人有她这样的气质。 只听她轻启朱唇，道：“玄霄师兄、天青师兄。”声音如珠玉落盘，清婉动听，闻之仿佛有兰草香风拂过，沁人心脾，让人怦然心动却又转瞬无处寻觅。 他心神禁不住为之一乱，勉力平心定气下来，正欲开口。却又闻天青抢先笑道：“哇！你长这么漂亮也来修仙，岂不可惜了？” 他知是天青又要开始贫嘴，忙说道：“天青，休得胡言乱语。
” 夙玉淡淡地回道：“：……容貌美丑，皆是皮下白骨，表象声色，又有什么分别？
” 他微微吃了一惊，讶异她年纪轻轻却仿佛看破红尘，道此苍凉之语，莫不是曾有过什么伤心之事？天青快人快语，作一脸惋惜状道：“唉，你年纪轻轻，便看这么透，岂不是一点也不好玩了…… ” 又来了，他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，怕夙玉被天青吓着，制止道：“天青！“
只听天青仍是不改嘻哈之色，调侃道：“好，我不说了，还是师兄懂得怜香惜—— ” 他一眼狠狠瞪去，心中却有一丝被说中的慌乱。天青笑着讨饶道：“啊！我真的不说了！你别瞪我啊…… ”
夙玉怔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，她初次见两位师兄，似乎就引得他俩开口吵起来，心中不免有些不安。玄霄见她如此，知是她有所误解，欲开口解释，却不知如何说起。还是一旁的夙汐师妹解围道：“嘻嘻，夙玉，这两位师兄就是这样的，不过他们人都很好，久了你便知道了。” 夙玉“嗯”了一声，似乎陷入了沉思。他本欲多说几句，却也不好意思开口。只得叮嘱了几句便和天青一起离开了。
四、下山
掌门和年长的师兄师姐均不在，他和天青担起了指导夙玉的责任。一来二去，三人便渐渐熟了。夙玉对着他们，也少了几分清冷之气，多了些小女儿的活泼之态。他看着心中很是高兴，虽知修仙之人应当有疏离克制之态，但始终觉得这样更适合夙玉。 也许自己是存了一份私心的吧，他苦笑了下。摇摇头，不去想这些，转身去剑舞坪去找夙玉，预备讲她下阶段需修练的心法交予她。 还没接近她的房间门口，他却发现夙玉一个人站在外面，对着月亮似乎在发怔。他缓步上前，奇道：“夙玉？” 夙玉转头，不料是他前来，脸上拂过一丝惊慌的神情，却很快恢复平静，只垂头低声道：“玄霄师兄……”他心生疑惑，问道：“夙玉，你独自站着却是为何？” 她神情变了变，道：“只是睡不着，又看到外面月辉甚好，便出来赏赏月罢了……” 玄霄见她如此，便知必是有事，于是追问道：“你可是有心事？” 夙玉怔了怔，半晌，咬唇道：“只是有些思念我娘……” 他松了口气，，初来的弟子久别故里，远离尘世，多半都会有思家之情，这倒也是常事，于是抚慰到：“你修仙时日不久，难免会有尘俗之情。只是若要得道成仙，须得放下这些世俗羁绊，六根清净，方得窥天道，飞升成仙。”话虽是如此说，他脑中却浮现了双亲之貌，离家日久，相见无期，不知两老过得如何，家中尚有兄弟姐妹，他们应该得享天年吧，只是不知还是否会记起这个音讯杳杳的儿子，不免心中一酸。他忙极力克制，心中有些懊恼，往日都是极能自控的，只是见了夙玉，情绪便与平常有异。 夙玉摇摇头：“我随太清真人上山时，我娘正病重。我在山上每每想起仍不免觉得忧心，本想和师父禀明下山看望一次。但想来师父一定不允我还牵绊尘俗之事，私自下山又有违门规……我每念及于此，心中忧虑，修炼也受影响，是以大为伤怀……” 玄霄了然，道：“即是这样，不如我陪你下山一次，你可借机看望你娘。我们速去速回，掌门定不会有所察觉。”话一出口，自己也吓了一跳。这是干什么？他向来最为遵循清规戒律，这次是却是要主动违背门规吗？然而看到夙玉伤怀模样，心中便不免一软。转念一想，若看了她娘以后，她可以静心修仙，却也是好事一桩。这么一想，总算是坦然了些。 夙玉又惊又喜，道：“真的么？” 他看到她这笑容，最后一丝犹豫也扫去了，笑道：“那是自然，只要你能自此摒除杂念，静心修仙，这也不算坏事。”
于是拣了个太清真人不在的日子，他带着她来到山门，借口是掌门有事交待去办要下山，守门弟子一看是最得器重的玄霄师兄，忙不迭的让了出去。两人不消半刻便御剑来到一座小城。他这才知道，原来夙玉是大户人家庶出的女儿。 管家出来迎接“二小姐“，恭敬却冷淡地告知夙玉她娘早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去世。夙玉的脸白了又白，问明了坟地之后转身就走。他很是担心地追了上去，问道： “不去看看你爹吗？”她抿着嘴，倔强地摇摇头：“不用了，他大约早已忘了还有这个女儿了。我要去祭拜下我娘。”他心知她性子外柔内刚，即是如此说了便绝不会再回去，于是也不再劝，只是随着她一起找到了她娘的墓地。 夙玉她娘本是妾室，因此并不能葬在家族墓地之中，其所葬之地颇为荒凉。他见夙玉久立于坟墓之前，神色戚戚。心中不忍，正欲开口抚慰。却闻她忽地开口，仿佛回忆般，道：“我娘是我爹第七房小妾，当初我娘本已定亲，我爹有次偶遇我娘，见我娘貌美，硬是凭着权势抢了过来。过了不久，却又娶了位更为貌美的小妾。我娘生性娴雅软弱，并不擅于争宠，被冷落了十几年，受尽欺凌。待到我及笄之年，虽上门提亲之人甚多，却无一不是看着我的容貌。我不愿再步我娘后尘，因此掌门找到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修仙，却不能带着我娘一起走……我……” 她语气咽哽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。玄霄这才明了她当初说“容貌美丑，皆是皮下白骨，表象声色，又有什么分别”缘由，想要出言安慰，却不知从何说起。只得陪着她在旁默默站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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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5-25 10:16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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